寻找万里长城西起点

香浓

　说起中国世界遗产万里长城，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明长城，事实上比明长城更珍贵更久远的汉长城、唐长城远没有得到它们应有的关注和待遇。新疆地区就留存了许多汉长城和唐长城的遗迹。“万里长城第一人”罗哲文先生确认了“虎山长城”为万里长城东起点，对众多长城学者而言，西起点究竟在何处，依然是个学术难点、疑点。

　　2018年8月到10月间，作为罗哲文先生弟子，为完成罗哲文先生对长城西起点未竟的遗愿，我带领“新疆长城考察团”一行5人，开启对新疆长城总计8000公里的三次反复探寻之旅。

　　第一次：探寻《万里长城百关纪念封》中新疆别迭里烽火台，途经玉门关—阿克苏—别迭里，行程3632公里。

　　1997年，中华全国集邮联合会、中国长城学会联合策划发行《万里长城百关纪念封》，其中新疆别迭里烽火台被采用，可究竟别迭里烽火台是不是长城西起点？是否还有比它更西的长城资源？带着这个疑问，“新疆长城考察团”开始第一次探寻。

　　2014年发布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长城资源调查报告》认为别迭里烽火台是唐代烽火台，但调查发现，根据对汉唐两代建构烽火台的特点进行对比，尤其是构筑的夯土特点和形制等方面，我认为别迭里烽火台可能是汉代修建的。我们在阿克苏地区的实际调查中意外发现，位于别迭里烽火台再向西十几公里的位置还有军事堡垒，向西南方向在阿合奇县又找到了位于山顶的一处烽火台，还有一道几百米长的石墙，以此推断在吉尔吉斯斯坦境内有可能还有汉代的烽火台，所以在没有准确证据确认之前，中国境内汉代时期新疆长城的西起点的端点尚不能做最终判断。

　　第二次：探寻阿图什长城资源，途经：阿克苏—别迭里、阿克苏—新河—库车—喀什多次往返，行程1788公里。

　　继续往西探寻260.5公里后，我们发现在中国西部系统性最完好、最密集的一段唐代长城资源位于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阿图什市的9处连续的遗址。再继续向西走，还发现从中国地理上看，中国国土最西端应该位于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的乌恰县，如果这里有长城资源，西起点将定在这里，但该县第三次文物普查中未上报有关长城资源的相关内容。本次行程因为此区域存在边防手续等问题，未能完成对该县的全面考察，所以不能确定《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长城资源调查报告》中该县“没有”长城的结论是否正确。

　　第三次：探寻江尕勒烽火台，往返于阿克苏—塔县，阿克苏—别迭里，行程2526公里。

　　新疆长城西部起点究竟在哪里？唐代著名高僧玄奘的《大唐西域记》中曾提到有着神奇传说的公主堡，英国考古学家马尔克·奥莱尔·斯坦因新疆探险中也对公主堡情有独钟，并留下了公主堡最早的照片。我们继续西走389.1公里，探寻神奇的公主堡。当地人认为公主堡是西部起点，公主堡是我国目前所知的最高的古代城堡之一，在考察公主堡的同时，我们还考察了石头城，城东河对岸是长城资源江尕勒烽火台。石头城是三个城相连的，无论是公主堡还是江尕勒烽火台都是向石头城报信的，在这个地区，石头城、公主堡、江尕勒烽火台组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军事系统。粗略计算得到结论，江尕勒烽火台比公主堡长城资源偏西7.3公里，比阿图什长城资源偏西128.6公里，比别迭里长城资源向西偏约389.1公里，由此得出江尕勒烽火台位于长城最西端。

　　“新疆长城考察团”3次在新疆的土地上对长城西起点反复寻找，历时3个月。本次行程以初步推测“公主堡—江尕勒烽火台—石头城”应该是长城纬度最西的起点为答案画上了句号。江尕勒烽火台是否可以确认为新疆长城西起点，有待于继续挖掘和再度探寻。

　　新疆长城探寻之旅刚刚开始，挖掘中国历史，补充完善长城文化，对讲好中国故事，十分必要。

　　（作者系中国传媒大学博导、中国古建筑文化遗产研究委员会主任、中国长城学会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