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帆船文/王四清

王四清国画 · 发表于 2013-9-18 04:55:48

红帆船

文/图·王四清

十年前，一位极富才华而英年早逝的诗人，为我写了一首诗，诗题叫《红帆船》。

他是这样写的：一叶红帆/从古诗词中渊源而出/载着一群凡夫俗子/起伏于民俗的波涛/借一枚红叶的钟情/与风打着趣兴/与霜争夺豪爽/一路古筝和弦/一舟芬芳/红帆船/渐渐地──/泊于石塘湖的恋情/落入民间/成了四季清爽的风景

我是极喜欢这首诗的，不仅仅是它优美的词句和漫不经心的用韵，也不仅仅最后一句天衣无缝的嵌入我的名字，让我倾心的则是——红帆船。有人会纳闷：帆有白帆、乌帆、灰帆，哪有红帆的道理呢?这也许是诗人的意向吧!乘风破浪的帆在诗人眼里就是红色的，这也更附合诗人的浪漫情怀。而这诗人的浪漫情怀无意中恰恰表述出我的童年。

我的童年是极没有色彩的，是在没有玩具与零食的年代度过的，让我记忆最深的就是“红帆船”。故乡是一处三面环水的土地，印象中的夏天总是大雨倾盆，还时常搬家而防止“破圩 ”冲去家什。家门正对的就是大龙山，中间是浩瀚的石塘湖。听老人说，这里就是一条大船，船头在安庆城迎江寺，船尾在大龙山，迎江寺里的宝塔就是它的桅杆。又听说大龙山下有条又平又直的公路，可以直通安庆城。正因为这一湖水，给大龙山披上神秘的面纱。我常常坐在湖边遥望远处的大龙山想象山里和城里的事情，看着湖里或白或灰的帆而神往，如能哪天能坐上帆船到大龙山该多好呀?

父亲能折一种纸船，折出的纸船与石塘湖里的木船极象。折这种船工序很复杂，但我很快就学会了。我常常把折好的纸船放在水中，任其飘流。有一天，我无意中捡到一块红色的塑料厚纸片，想着如用塑料纸折的船肯定比纸船经用。我把红塑料纸裁正，折出一条有梭有角的红色塑料船。我又想，如能给船安上帆不就可以让风吹走?于是，我精心剪出一块硬纸板，弯成半园形，卡在船上，成为篷，在篷上挖一个眼。用什么做帆呢?终于，一根鹅毛眺入眼里，这根鹅毛上依然留有乡民用染红做记号的红色。我插上红鹅毛，一艘“红帆船”便做好了。我把它放入家门前的水塘里，任风把它从塘头吹到塘尾。一天，邻居家的小矮子在我的帮助下也做了一个帆船。我们决定来一次帆船比赛。我们来到石塘湖边，我看着湖面风大，便在船里装满了豆子，放入水中。两只小帆船飘飘荡荡在湖风的吹拂下离岸而去。未想，不出几丈远，小矮子的帆船被风吹得七零八落，而我的红帆船还稳稳当当全速向大龙山驶去。我知道，因为我的红帆船有了足够的重量，才使它在大风大浪中稳步向前，没有翻船。红帆船慢慢地消失在视线中，我想它一定靠到大龙山了，也许汽车已把我的豆子运到城里。

就这样，我的童年在梦想与向往中度过。有一天，我终于坐上了真的帆船，慢慢悠悠地飘到石塘湖对岸的石塘嘴，又坐上车到安庆城，看到了大山与城市，看到了振风塔和大龙山上的船艄石。后来，帆船变成了机帆船，机器一响，十几分钟便到湖对岸。再后来，可以坐机帆船沿着水路一直到龙狮桥。又过了几年，公路修到家门口，我们坐上汽车很快就进入城市。 

多少年后，我告别了故乡，走进了城市。我登上巍巍振风塔，遥望无际的江面，各种轮船争渡，江边吊杆、大楼林立，一片繁荣的景象，庞大的安庆城似乎就是一条大船在江中前进。这时，我深深地回忆起童年的红帆船。（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