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桐城俗语看桐城家风

宜秀小孩 · 发表于 2014-2-13 04:55:17

   近来“家风”这个冷僻词热络起来。何谓“家风”？我的理解就是一个家庭或一个家族中不断传承的为人、持家、处世的道德准则和风俗习惯（过去还伴随着家规、家法），家风的形成往往是潜移默化而不是靠文字的，不同家庭的家风会大同小异甚至大相径庭。随着时代进步，那些有悖法律和公共道德规范的家法家规被废止了。另外，出现了三个新的因素：家庭日益小型化、家庭成员聚少离多、离婚和重组家庭增多，这三个因素使具体家风变得游离，只有公认的家庭美德。这个问题的讨论可能比较复杂，我想从另一个角度来窥视家风。
笔者是桐城人，几十年前父母健在时有意无意说过的桐城俗语，如今想起来，真的具有“家风”的内涵：
   ——“穷不丢书，富不丢猪”。这句桐城名言是我常听父母说过的，意思是：家里再穷也要让孩子读书；家里再富也要养头猪，吃剩下的东西拿来喂猪，能解决吃肉问题，还可以增加肥料。这两句话用现在的话讲，就是让孩子读书是第一要务，靠知识改变命运；富人也要勤俭节约，过低碳生活。我想，这种家风具有共性应该推广。
   ——“人情大似债”。这句话意思是欠人家情，比欠人家钱还重要，一定要铭记在心，设法还。用今天的话讲，就是要有感恩的心、报恩的行动。当然，这里的感恩指一般人际关系，没有提到政治高度，无需过度解读。
   ——“火要空心，人要忠心”。小时候家里烧锅灶，我常常去塞柴火，母亲总是这样对我说。在灶中柴火下面掏个洞，有利于空气流通，火就旺，这是物理学规律；待人接物要诚恳，决不能奸诈，这是一种做人准则。同样，这里的忠心也仅指人际间关系。可惜，如今人际关系间不少人缺少这种忠心。
——“眼睛水朝下流”。此话意思是长辈（尤其是父母）总是牺牲自己、照顾下辈，而不是相反。这句话是母亲常与别人说的，背景是遇到困难或我淘气不听话时说的，里面有无奈，更有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铁的定律——人类繁衍如同火炬传递，每个火炬手从接到火炬时开始注意力都集中在尽快把火炬传给下一个人，不会关心传给你火炬者如何了。母亲话里的“眼睛水”三个字字千斤，这句话比起某些家庭一味讲孝道，我以为更符合实际、更有震撼力。
——“你老人家”。现代汉语中的“您”字，是对人的尊称，但在古代汉语中没有，在明清小说中也没有，上世纪初翻译的外国文学中好像才出现。但在桐城，有一个常用的对人称呼，就是“你老人家”，除了对小孩子，几乎对任何人都用这个词，不管对方年龄是否比自己大或对方老与不老，这看起来有些卑谦过分的称呼，我以为就是“您”的意思，桐城人的温文尔雅在此可见一斑。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俗语，如：“一粒米九斤四两力”，是“粒粒皆辛苦”更形象的说法；“黄茶落地三分罪”，要求喝茶要喝淡为止，不能浪费；对写有字的纸，不管写了什么写了多少，都不能随便丢弃，只能烧掉，倡导的是对知识高度尊重。由于本人很小就离开桐城，父母也去世多年，我不知道的更多的桐城俗语一定更精彩、更能展现桐城人的家风，我期待有人能把桐城这些美好俗语汇集成书。正是这样的家风汇集成独特乡风和昌盛的桐城文风，孕育了众多文人、儒商和成功人士。相比之下，笔者作为桐城之子就汗颜了，做的十分不够，我希望一代接一代的桐城人能传承桐城的家风，做无愧为历代乡贤的桐城人，也希望桐城家风在与各地家风相互取长补短中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