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山听禅
冒雨游一遭司空山,走得匆匆,看得蒙蒙。上山时,已近黄昏,雨倒是歇住了,雾却更浓了,走到前面的叫了起来:“雾开了,雾开了……”后面的急忙赶上,雾又合了起来。雾开时,山下的平原露出一点绿容,梯田出来了,房屋出来了,风过一阵,又是轻纱遮面,一会儿雾笼山前,眼不见,但耳朵却灵敏,山中的鸟声、水声、松涛声,山下的汽车声、水牛声,甚至人说话的声音都听得见。我有些疑惑,这里距离山下海拔有八百多米,何故山下的声音听的如此真切。雾也是有声音的,远远近近、隐隐现现、飘飘渺渺,身不由己,随声飘去,不觉渐高渐幽,已入无相寺中。
我以为无相寺是天下最好的寺院,二祖慧可在禅宗的地位姑且不说,单是这一座寺院藏在深山之中,孤绝深幽,尤为可敬。“到此已无尘半点,上来更有碧千寻”,这一联深得此中意会,到寺中虽全身湿透,但心已安静。天黑了,雾大了,“碧千寻”恐怕看不到,等明日罢,明日雨停雾散或许有什么好事,佛不是说了一切随缘吗?
僧人给我们煮了一大锅饭,给我们烧了炭火,给我们备了温暖的住宿,温饱一解决,心也就舒适起来,惬意中,云中传来了暮鼓声,顿时,清音入耳,山鸣谷应。于是有人静听,有人默叹,有人孤立,有人私语,这样的静谧,尘世中何以得到。有好事者汲泉得水,煮茶品茗,剥剥花生,吃吃瓜子,聊聊天,吹吹牛,便过一夜,那些尘世喧嚣,无由相逼。
晨起,做过早课,吃过早饭,听无相寺高僧谈禅论佛,茅塞顿开。昨日的混沌一片的司空山,也渐渐明晰。
山涧泉水泠泠淙淙,树木葱茏可爱,有不知名的美丽杜鹃欢快地盛开,山尖上轻云锁腰,山脚下屋舍俨然,一阵山风过来,云雾又是涌起,心随着云雾飘荡,纵可千古,横可八荒。
山下观山,如老僧入定。看司空山得一禅意:人生如坐,看山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因我自在,一切浮尘皆扫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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