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见过严凤英老师两次……
六十年代初期的某天晚上,严凤英老师到我们艺校来,好像是参加联欢会吧,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严老师。远远看见她身着红毛衣,神采奕奕,登台高歌一曲,顿时掌声雷动!忘了她唱的是什么了,当时只顾着在现场鼓掌了。说来惭愧,我那时并不知道严老师的名气,“著名”二字很是模糊,也没有什么崇拜感、神圣感。在我心目中,她的威望和份量甚至还不如我的班主任呢。毕竟,那时我只有十三、四岁,也没看过电影“天仙配”和“女驸马”,更没看过严老师的舞台表演。对于艺术为何物?一盆浆糊。
第二次见到是文革之中。当时安徽分成两派,一派说造反“好极了”,被称为“极派”。一派说“好个屁”,被称为“屁派”。“屁派”就是“保皇派”!我留校被划到这一派,主要原因就是不忍心去抄家、打校长、打老师。严凤英属于被打倒对象,理所当然也属于这一派。我至今也不大明白,她怎么又从“牛棚”里出来了,居然还与王冠亚先生双双同时出现在学校的“屁派”大会上?
那时我也二十岁出头了,稍微懂了点事,加上大家都是“同派战友”,所以我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老师好!一句再普通不过的习惯用语,竟然使严老师激动万分,她连说了好几个:你好,你好,你好!
如今想来,她当时的处境十分险恶,身为“牛鬼蛇神”又被批斗,又被关押,谁还会尊敬她并且喊她“老师”呢?
她对王冠亚先生说道:这小孩不错,以后把他要到团里来。听到这话,我也记不清自己当时究竟有没有说谢谢,也许干脆什么也没说。
没有多久,就听说她“去了”!我大惊失色,因为我觉得她状态很好啊!怎么会……??
过了十一年,我真的被“要”到省黄梅剧团来了,要我的是时白林、王少舫、潘景俐老师。如今,王少舫、张云风、潘景俐、熊少云、陈文明……等前辈艺术家都己先后辞世。当年曾在舞台上与严大师的亲密合作者们恐怕己经所剩无几了!而健在的严大师的徒弟和学生们也因年高力衰,均己全部退休,离开了舞台。即便像我这样年过花甲暂时在职的老朽也仅仅只见过严老师两面,而且均是偶然。
我在想,不久的将来,亲眼见过严凤英老师的人士只会越来越少了。关于她和其他前辈的艺术财富和生活点滴更没有多少人去关注、去挖掘、去整理了……,令人唏嘘不已。因此,拿起笔来,记述历史,描写他们,将是我们责无旁贷的使命与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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