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的人生织一顶博士帽
所有的帽子里面,博士帽是最贵者之一,因为它不是用金钱购买的,而是用时间和心血造就的。为了戴一次博士帽,有人是从幼儿园开始投入时间的,不跳级也不留级,按照中国现行的学制,戴上博士帽至少也得25年。如果从3岁开始进幼儿园算起,念完博士已经是28岁了,以28岁的高龄、花25年的时间戴一次博士帽,怎么才能算清值还是不值呢?有许多人不是连贯地把书念下去,本科毕业先去工作几年,无聊了,再来念硕士;3年硕士念得烦,发誓再也不进校门,又去工作;工作了两
年,又觉得社会无聊了,再来念博士,直到戴上博士帽。倒来倒去,胡子比博士帽上的流苏还长。这一笔账更是没法算了。
似乎戴博士帽的人都是天生的赖账先生或小姐,一旦戴上博士帽,只有满脸的喜气罩着,谁也不去算这笔账。即使有一丝算账的念头闪过,心里早就算好了:享利!
某大学的博士帽和博士袍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发下来,让准博士们预演。古老的校园一下子热闹起来,红红的博士袍,黑黑的博士帽,长长的红流苏在黑帽子周围荡来一荡去。同窗之间,情人之间,端着相机,“咔嚓咔嚓”照个不停。横着照,竖着照,单人照,集体照,还不够,还要到照相馆里去照标准照。一个老教授半是欣喜半是优伤地评价了一句:“一群胖头黑乌鸦。”
第二天正式授学位。校长并不急于授学位,而是绕来绕去地讲话,讲的什么,没有人记得。
一位获得优秀博士论文奖的往届博士代表发言,不说自己获奖多高兴,却讲了一个老博士的故事:三年博士,身患癌症,坚持把博士论文做完,戴上博士帽不几天,癌细胞侵袭了全身,无憾地去世,享年30。
准博士们几分烯嘘,早生的华发轻微地颇动,愈感博士帽的珍贵。有人心里却想,一顶博士帽算得了什么?老校长胡适一生获得了许多个博士学位,20出头就在美国攻读博士学位,却从未见过他戴博士帽的照片,这不是与“真正的将军不拿枪”一个道理吗?我们在这把年纪才戴上一顶破博士帽,还有什么可烧包的?真正的博士帽是应该少年而得,真正的博士帽是应该一个脑袋戴不下。碌碌如我辈者,浑浑噩噩如许才成为一只“胖头黑乌鸦”,是否裹读了博士帽的纯黑色?
搞不明白,想不清楚。永远是一笔糊涂账。
典礼过后要把博士帽归还系里,从摘掉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博士帽就这样跟着远去了,连同那20多年的岁月,剩下的只有内心的空旷和校园的优伤,还有未知的将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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